薛绥微微一笑,“嬷嬷来的时候,没人告诉你旧陵沼的规矩?”
一阵阴风扫过,方嬷嬷情不自禁地发冷。
在旧陵沼,“鬼”是禁词,因为这里有太多的孤魂野鬼,找人索命。
“呸呸呸呸!六姑娘,老奴不是吓大的。你也甭装什么金贵主子,兴妖作怪,麻溜儿地拾掇拾掇东西走人吧,可别逼得老奴自个儿动手——”
方嬷嬷看她不动,伸手便拽。
薛绥兜脸给她一巴掌。
“陵沼之地,阎神居所。烧、杀、抢、夺,天不管,地不管,皇帝不管。你这老虔婆,做起我的主来了?”
方嬷嬷抚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那个任由打骂的小丫头,长出尖喙,会啄人了?
“贱人!容得你放肆?”
方嬷嬷恼羞成怒,朝她扇过去。
薛绥顺手薅住她的头发,用力撞向木桌。
她力气十分大,简陋的木桌吱嘎一声,被方嬷嬷笨重的身体扑倒在地,断成两截。
“哎哟!”
方嬷嬷扶住戳痛的后腰,“贱人,你要反天啦……”
薛绥抄起半桶灯油,朝她劈头盖脸地泼过去,再掏出火折子,轻笑着吹了吹火星……
“回去告诉大夫人,我还有事要办,十日后派人来接。”
屋子里发出长长的尖叫。
方嬷嬷逃命似的狂奔出去,用力拍打着火的新衣……
“救命啊!”
“疯了!”
“六姑娘疯了!”
几个薛氏的家奴冲上来。
扑灭火势,方嬷嬷这才扶住路边的大树,重重喘气。
掌心里一片黏软。
她抬起手,借着昏暗的天光一看,脑子嗡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后背爬上了天灵盖。
血!
树上有血,好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