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雨后天清气朗,未来几日想来都会是好天好景。 “你可算醒了。”柴媪见她起身,忙把一碗米粥端给她:“再不醒,我可顾不上你了。” 师杭接过米粥,侧头望了眼屋中堆放的包袱,小心翼翼问道:“阿媪,您……要走?” 柴媪没好气回道:“不走怎么办?你碗里便是家中最后一点儿米粮了,再不走就要饿死了。” 这米粥师杭刚喝了两小口。闻言,她立刻放下碗,仿佛扎手似的,连口里的都不敢再咽了。 她神色惶惶然,低垂着头,一幅犯了错又怕挨骂的小可怜样。柴媪见状,都快被逗笑了,心中连连暗叹。 真不晓得怎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么天真不知事的闺女。她教养好却处处娇气,且瞧那双削葱似的素手,啧啧啧,若非碰上了自个儿,只怕任换哪户人家都不肯无酬无报地白养着她。倘或不幸被拐子拐走,这小傻子,卖到花楼里估计还帮人数银子呢。 乱世之中,谁都想有个依靠。柴媪已全然一颗慈爱之心了,便开口劝她道:“小娘子,你既没处去,不如就跟着我罢。老身五十有六,家事农活都还干得动,你也手脚齐全,咱娘俩今后相依为命,定然过得下去。” 闻言,师杭怔住了,半晌没说出话。 她原本都决心要主动请辞了,师杭不愿拖累旁人,更从未设想过柴媪会愿意带上她这个累赘。柴媪这厢见她久久不语,以为她尚有顾虑,便继续劝道:“你莫怕。我娘家有一幼弟在扬州做rou铺生意,小有积蓄,如今我正要去投奔他。我收养你,自然会管你一辈子,等到了扬州也会慢慢给你寻一户好人家,日子过着过着就顺了。” 从未有人同她说过这样直白世俗的话,比刀还利,一把撕开了她最后的遮羞布,教她直面窘境。师杭霎时如坠梦中。 仿佛昨日爹娘还为她定下了一桩亲事,对方是当朝南台御史大人家的嫡公子;而今日,她便需受屠户庇佑,然后嫁与某某市井之民为他生儿育女了。 觉得低贱折辱吗?不是的,师杭只是没法全盘接受。 逃亡至今,她一直在逼迫自己坚定死志,可死志并不是那么好维持的。这两日一夜的重病,师杭几乎是硬抗过来的,醒时,只觉得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于是她诘问自己,即便在昏迷中,为何还要如此竭力求生? 因为她其实是怕死的啊。 柴媪的提议已经是她当下最好的选择了。要么立时便死在这儿,要么就从此抛却名姓,忘记一切前尘往事从头开始。到底,应该怎样取舍? “你这小娘子怎的不听人劝?没有户籍定然过不了关,你不跟着我,那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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