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认出来了,不由十分的失语。 原来是画苑的师重云,因娘娘喜欢他的画作,这人在慈宁宫里也算有几分薄面。 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 晏玄眯着眼,气声听不出异样,“是你?” 师重云抱着画轴,先是慌张,复又镇定下来,微微垂着头,几步迎上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他今夜没挽发髻,发梢还是湿润的,黑缎般的发丝披在肩后,垂着晶亮的银穗。 然而这随意的装束却像是溅出灯盘的火星,一颗一颗烧进晏玄的眼睑,激起一阵火辣辣的痛。 不能再想了。他对自己说。 师重云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认真道,“是微臣。” “不怕殿下取笑,微臣午后误入此地,一直找不着出路。” 他抿嘴一笑,“后来发现这花苑虽然景物凋零,好在仍有可取之处,索性在这里取景画画儿。” 哦……替指挥使背了黑锅。 锦瑟心想。 师重云生来病弱,被家人养得拙笨不敏,他说的怕是实话,可晏玄不信。涔涔的积云堆在心间,他的心沉了又沉,在风里雨里飘摇着,慢慢陷进北方不化的冻土。 忽然就没有追责的力气了,只剩一无所求的萧然。 他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冰凉的目光凝注在师重云身上,似停留又似心无旁骛地越过。师重云谦慎地任他打量,睫毛半垂着发颤,显出几分应时对景的紧张。 晏玄维持着长久的静默,冷风拂过袖袍,牵动衣角翩然地飞舞。 俄而,他将灯笼递还给锦瑟,重新将手掖进袖笼,调开视线,哑着嗓子说,“送师公子出去。” 锦瑟吃了一惊,连带着师重云也从恭谨中愕然地抬起头来。 “殿下!这怎么行——” 他冷冷地抛下最后一句话,“不要跟过来。” *** 徽音坐在地上,蜷着腿,头上盖着被捂热的鹤氅,惘然地注视着地上的草叶。 临走前,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她让姬无难走了霜红苑的偏门。 那是一座枯焦衰敝的院落,水井干涸,竹灯枯瘁,浑然不见昔日的金碧辉煌,晏玄曾经就住在那儿。这也是她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徽音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视线在断裂的命线上驻留。 然而没等她歇息一会儿,又见姬无难折返回来,“娘娘。” 他轻唤,然后端庄地跪坐下来,双颊微微地红了,“想亲一下。” 装什么纯情…… 徽音烦得要死,一把扯过鹤氅盖住了头,“滚滚滚!” 之后很久没有声响,只有老槐树嚓嚓地落着枯叶。 风慢慢地徘徊着,飘曳着,夹着落叶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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