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须皆长、脸有些脏的老人用衣袖一擤鼻涕,咧嘴笑了,缺牙露齿,载着两人朝正对面那片淡红的迷雾冲去。
“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翅,又念否蝶负恩情过别枝,又怜否旧爱快无身宿处,又念否无娘无父一孤儿……”
阴冷的歌声弥漫在空气中,其间掺杂尖锐而惊悚的唢呐声。
只见那淡红的雾气里,缓缓行来一支队伍。
领头的身影有些消瘦,歪着头,脸敷粉、略带腮红。
“瓜瓞延绵,情投意合。宜室宜家,佳偶天成!”
新郎旁边的人嘴咧到耳根,大声喊话,带着些公鸭嗓,蹦跳着走,抛洒纸花。
其后短打、马甲配小帽的轿夫面带微笑,稳稳地扛着那顶大红花轿,脚步轻飘。
坠在最后的则是支唢呐班子,皆以指尖漆黑、青筋绽开的苍白双手提握唢呐杆,穿透力极高。
那沉重而尖锐的节奏,几乎压得人喘不上气。
只觉无数阴风直往领口里钻,暗中有百鬼窥探。
即使是任王这个硬汉,都感受到了一种极强的窒息感。
就仿佛眼前并非什么接亲队伍,而是“死亡”这个概念本身。
任你跑也跑不掉、挣也挣不脱,空气中都漂浮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宿命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