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一声碎响打断了它的话。
却是张易手中酒杯碎裂,裂口割开虎口,血水晕入酒水沾染衣襟。
妖怪咧出牙床,重新取了个酒杯,为游侠儿满上,嘴上慢条斯理:
“以一人性命换满门周全,岂不是很合算?”
“合算你娘……”
薄子瑜终于忍耐不住,破口大骂。
李长安倒不像他那般暴跳如雷,只是平静地打量着对面那只妖怪。
他很好奇。
同样是妖疫催化出的妖怪,为何差异如此之大?
种类不一也就罢了,连智慧、个性也有明显的不同。
魑魅、祸斗如同发狂的野兽,虎姑婆全然按照传说行事,俎鬼阴忍,太岁放荡,而眼前这只,则显现狡诈与傲慢。
言谈里,只论及李长安,混不在乎其他两人。
大抵是以为,三人中,只有身怀异术的李长安才是真正的威胁,至于游侠儿和捕快,不过是身手好一点的普通人罢了,不足为虑。
所以,用金府满门性命威胁道士的同时,它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给游侠儿斟酒。
张易当然也晓得这点,只是先前入席之时,身上的佩刀都解到了一边,眼下表现得倒也光棍,妖怪斟来的酒,一律来着不拒。
七八杯下肚,似是酒酣耳热,烦躁地扯散衣襟,露出怀中一点若有若无的冷硬。
李长安眸光闪动,忽的拔剑出鞘。
妖怪的动作顿时一滞,周遭“傀儡”们抵住自个儿脖子的刀刃也随之紧了几分。
门外天光渐颓,映得屋内透出些灰硬。
李长安开口却是:
“说话算话。”
“道长?”薄子瑜不可置信,“你疯啦!”
“出家人慈悲为怀。”李长安眉目低垂,“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是和尚说的!”
“道士也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