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空腹饮茶,茶入肺腑会冷脾胃,所以在炉火上茶壶的一边总是会烤几片香脆的仙贝。
忌饮冷茶,所有从空运来的小种茶叶尽数现烧、现泡,于是整间榻榻米横铺的和美楼层中抽鼻闻不见腰间鲜血淋漓,入鼻满是令人沉静的茶香。
宽阔的和式楼层中,香茶坐在火炉上慢煮,云烟自壶嘴中寥寥升起晕染开在逐渐站势对立的两个男人之间。
于左侧,林年侧身屏风所画之作为室町时代狩野派的代表作《花、木和虎图》,斑斓猛虎行于林花木野间,择人而噬。
于右侧,素衣男人垂握樱色长刀身侧屏风所画之作为起源于江户时期琳派的大作《源氏物语绘卷》,桥姫浓妆艳抹红衣行于石桥枯井边。
于中间,大墙上,波澜壮阔的《富岳三十六景》之神奈川冲浪里容下左右艳丽屏风、林年与男子二人于一体,构筑为一副极静之画。波涛、拍击、水啸一切极动之景只藏匿在那二人的思绪中、眼中,只待一石激起千层浪为那壁上静画增添如雷如龙的壮丽声势。
普通在一出戏里,极动之前往往都是如此这般极静,终于要见血了,剧作家想让他们打破这冬水一般的死寂,总感到非常困难,结果还是归纳到一枚落叶上,从枝头摘了跟脚,飘到不行波澜、如镜的湖面上。再不就说湖底浮起一只窒息的鲤鱼探头呼气,更聪明的还会说,呀,春风到了。
于是波纹起,极静在涟漪中化为极动,整幅画面有了声响。
炉火上的香茶开了,尖锐的呜啸声才冒出尖儿来,就被随后那如龙卷云般的声响盖过。
林年与素衣男人同时动手,衣袍被风吹得绷紧皮肤的声音宛若甩动的匹练,躲在屏风后的曼蒂难以分清两人迈步的先后快慢,如果硬要说谁快一步,起码曼蒂最先看清的是林年的身形先从模糊转为清晰。
以高倍摄像机帧帧回放也会发现其实是林年右脚先离地的,如压紧的弹簧骤然崩开缩地成寸射了出去,与那素衣男人对撞在了和室的中央,风压爆响之间,两人脚下的榻榻米承受不了下压的距离瞬间崩成了两截,左右高高掀起露出下面的梨木地板。
掀起的榻榻米被重力拉扯落下,在两个旁观者曼蒂和Maria的注视下,和室中央的两人只是一次对冲就已经彻底僵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