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有些惆怅道:“像是你这样的条件,有名师指导,又是书院学子,只怕大部分人都会一辈子把自己是读书人三个字死死攥在手里,可你又是为什么,偏偏不想要这三个字?这是先生这些年想得最多的事情。”
柳半壁仍旧不说话,只是在院长倒酒的时候,伸出手,又接了一杯酒。
再满一杯,柳半壁轻声道:“知道先生以真心待我,但学生的确无心。”
院长没理会他,只是自顾自说道:“想了好些年,先生才想明白,其实你打心底里,不是不想再做读书人,也不认为书上的圣贤道理有错,是不是?”
柳半壁微微点头。
院长有些满意。
柳半壁说道:“书院前贤,道理万千,都是出乎真心之言,是旨在教化世人,其实根本没错。”
院长看着柳半壁,默不作声。
柳半壁继续笑着说道:“只是学生……”
这话没说完,院长便开口说道:“是觉得做个读书人,即便有用,也对于整个人族困境用处不大,甚至还在想着,读书人在这般高谈阔论,说什么济世,但都是空谈,你甚至想,作为读书人,为何不可在北境抵御妖族,偏偏要那些所谓粗鄙武夫来护着他们?”
院长自嘲道:“到了这会儿,是觉得自己无法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也无法心安理得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所以最后即便是练剑,也就顺带着不想做读书人了。”
柳半壁沉默片刻,举起酒杯,一口饮下,认真道:“先生知我!”